在21世纪的仇恨浪潮中，一位古老的雅典哲学家提供了另一种选择：真理和一点谦卑。

雅典哲学家苏格拉底

对于每一个被接受的真理，都有例外。例如，人们常说，你不能通过封面来判断一本书。但是在《苏格拉底方法》的情况下，你可以。《苏格拉底方法》（The Socratic Method）由古典学者、德克萨斯大学法学院院长沃德·法恩斯沃思（Ward Farnsworth）撰写，由总部位于波士顿的公司戈丁（Godine）出版，该公司以其编辑判断力和工匠书籍制作而闻名，是一件美丽的物品，带有昂贵的缝制装订，优雅的字体，更重要的是，一幅夹克插图，它充分暗示了书里面的东西。

这幅由美国笔墨艺术家奥利维亚·克纳普（Olivia Knapp）创作的插图无疑受到了法恩斯沃斯上一本书《实践斯多葛学派》（The Practicing Stoic，2018）封面的启发，该书的封面上有一幅由19世纪法国漫画家J.J.格兰维尔（J.J. Grandville）的画作，该书以将人描绘成动物而闻名。同样，新封面恶搞了拉斐尔的壁画“雅典学派”，将柏拉图描绘成一头穿着红色斗篷的大象，将亚里士多德描绘成一头披着蓝色衣服的驴子，以及一群崇拜者，如狐狸，曼德里尔，猪，獾，鸵鸟等。

《苏格拉底方法：从业者手册》

这幅插图不是一幅漫画，它反映了法恩斯沃斯先生的希望，即通过采用苏格拉底式的话语方法，美国人可能会在我们两极分化的政治中恢复一点文明。作为斯多葛哲学的学生，法恩斯沃斯先生并没有自欺欺人地认为这种恢复会很快发生。但他的书及其封面邀请读者想象一个公共论坛，在这个论坛上，红州厚皮和蓝州马可以和平而建设性地一起推理，而不是互相撕咬和踩踢。

法恩斯沃斯笔下的苏格拉底与其说是他虔诚的学生柏拉图所描述的形式，不如说是那些在雅典周围闲逛的“小苍蝇”，与同胞们随意地开玩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看到了他们对世界的看法的不一致之处。这个小苍蝇（柏拉图也描述了）并没有自欺欺人地认为他与剧作家，士兵，修辞学家和年轻的侍僧的tête-à-têtes将导致一个完美的城市得到完美的统治。但他确信一件事：对一个人来说，最好的活动是寻求真理，而不是期望确切地掌握它。

本着这种精神，法恩斯沃斯坚持认为苏格拉底的方法并不罕见或者是一种异国情调，只是日常常识和简单的逻辑。他鼓励读者把它想象成“农场动物而不是动物园动物”，他将这种方法总结为“无所畏惧地提出和接受问题，......说出你的想法，当别人说出他们的想法时，不要变得热;. . .热爱真理，对你来说无论是否知道它都保持谦卑。他指出，这些是“所有已经从我们的话语文化中消失的美好事物”。

关于这种文化的现状，法恩斯沃斯先生毫不掩饰：“狂热的党派之争，用一厢情愿的想法代替真理，羞辱持不同政见者，审查或自我审查不赞成的观点，不同意说话的人无力交谈，更不用说合作了——每个人都看到这一切正在上升，大多数有思想的人害怕和厌恶它所涉及和预示的一切。

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法恩斯沃斯用了一章的篇幅来讨论“苏格拉底的方法作为一个人的活动”。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引用了柏拉图式的对话“Hippias Major”，其中诡辩家Hippias要求苏格拉底确定一个“大胆”用“粗俗的演讲”破坏“庄严程序”的“布尔人”。苏格拉底评论说，有问题的布尔人确实“没有精炼”。垃圾，真的。但他拒绝指认他，因为碰巧的是，这个布尔人是他自己的批判性智慧，是他内心的苍蝇，他缠着别人，因为他“必须有一个答案”。

当然，一个人的内在小苍蝇和与他人讨论的能力之间是有联系的。理性的自我審查不是一種孤立的活動，而是成為一個更好的公民的一步——或者柏拉图在法恩斯沃斯在《共和国》中所谓的“城市与灵魂的长时间而著名的比较”中所说的那样。消除私人妄想与消除公共妄想之间的联系在任何时代都具有紧迫的重要性，尤其是在我们自己的时代，因为数字媒体以新的方式混淆了私人和公共，奇怪地偏爱孤立而不是社交能力，陌生人而不是邻居和家庭。

如果说《苏格拉底方法》有缺陷，那就是组织上的。序言和前四章清晰地阐述了该方法的五个关键要素：（1）不是通过下载您的意见，而是通过提出开放式问题来进行;（2）（轻轻地）探测对话者推理中的不一致之处;（3）确定驱动对话者推理的更深层次原则;（4）使用精心挑选的具体例子;（5）避免声称具有专业知识。在吸收了这些章节之后，大多数读者将对苏格拉底的方法有足够公平的把握，以期待一些现实生活中的例子，说明这些元素如何在当今的不和谐话语中发挥建设性作用。但这不是接下来的内容。

相反，接下来的八章包含了对每个元素，相关概念以及诸如elenchus和aporia之类的术语的冗长而详细的分析，这些术语虽然值得了解，但对于苏格拉底方法的日常应用来说几乎不是必需的。这本书的序言提供了一个“简短的路线图”，建议普通读者可以跳过某些章节，但它没有说明是哪一章。最好是将分析列入脚注或附录中。

其他读者，在适当的小苍蝇模式下，可能不会同意这种批评。但是，任何人都不应该被劝阻去寻找这本了不起的书籍。通过像苏格拉底方法一样引人入胜地呈现，它减轻了驯服美国政治动物园中狂热的、非理性的、审查性的野兽的艰巨任务。